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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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知青院。
趙美香還在院子裏掃地, 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中年婦女，“你好, 請幫我喊一下趙美香。”
趙美香先是一楞，然後就放下了手中的掃把，笑著回答：“我就是趙美香，嬸子你找我有事嗎？”
中年婦女上下看了一下趙美香，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我先作一下自我介紹，我是陳賀文的母親。”
趙美香呼吸一頓，下意識看了眼陳賀文的房間, 她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陳母將雙手背在身後, 表情冷漠, 語氣嚴肅，“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我想讓你和我兒子分手。”
趙美香的眼裏閃過一絲黯淡, 但她很快就對著陳母笑著點頭, “好的, 沒問題。”
在她的計劃裏，本來是回城後再和陳賀文分開。現在不過是把時間提前了而已。
趙美香的爽快讓陳母楞了楞，她眉頭微蹙，長嘆一口氣後說道：“希望你說到做到。”
陳賀文從寢室走出來, 看見院子裏的陳母後，還有點驚訝, 隨即就發出一聲大笑，“媽, 你怎麽來了？”
陳母始終沈著一張臉, 冷哼道：“我不過來, 我怎麽知道你背著我找了個對象。”
陳賀文看了眼一旁的趙美香，眼裏閃過一絲慌張，“媽，我和美香是真心相愛的，你就成全我們吧。”
陳母也將視線放到了趙美香身上，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我覺得趙知青比你更有發言權。”
趙美香沈默片刻後，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陳賀文，嚴肅道：“我們不合適，我們分開吧。”
陳賀文楞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後，直接看向陳母，皺眉道：“媽，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
陳母對著趙美香滿意地點了點頭，等她看向陳賀文，表情又變得嚴肅。“我只是和她說了一下你們之間的差距，趙知青比你明白。”
陳賀文眉頭緊皺，眼眶變得通紅，一字一頓道：“我是不會和美香分開的。”
陳母雙手環抱於胸前，一聲冷笑，“你現在吃我的，用我的，你有什麽資格說不。”
陳賀文為了宣示自己的決心，立馬開口，“那從今以後，我不再花你一分錢。”
陳母語氣淡淡，“那你以前花的，就不算了嗎？”
陳賀文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那我就把以前的還給你！”
陳母諷刺般笑了，“錢你能還，那命呢？你是從我肚子裏滾出來的，你拿什麽還！”
聽見陳母這麽說，陳賀文楞在了原地，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媽。錢能夠還，那命拿什麽還？
他看向趙美香的眼神帶著一絲愧疚，頹廢地低下了頭，他感覺自己好像陷進了一個死胡同。
而趙美香只是笑了笑，她將掃把放到角落，轉身就回了宿舍。
當女知青們看見趙美香走進來時，眼裏都帶著一絲同情。
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女知青忍不住問道：“美香姐，你沒事吧！”
趙美香一邊整理自己的床鋪，一邊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是真的沒事，和陳賀文分開，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難過。
……
趙美香和陳賀文分開的事情，徐嬌都是一個星期後才知道。因為趙美香每隔一個月，就會來給她送分紅。
而這天，趙美香剛把分紅的錢交給她，院子外面就傳來了鄭巧慧的聲音，“徐嬌蓉，我來找你玩了。”
當鄭巧慧走進房間，看見裏面的趙美香時楞在了原地，猶豫良久後，才低下了頭，小聲說道：
“對不起。我只是和我爸媽隨口一說，我不知道沒想到他們會告訴陳賀文的媽媽。”
趙美香搖了搖頭，淺笑道：“沒事，就算他媽媽不來，我們也遲早會分開，所以不怪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同樣在房間裏的徐嬌直接懵了。
她看向趙美香，震驚道：“你和陳賀文分開了？”
趙美香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分開了，我說的。”
她知道自己和陳賀文之間的差距，也知道她們最終不會在一起。
當她說出分開的那一刻，她甚至感到了一絲解脫。
徐嬌輕輕看了趙美香一眼，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這就是劇情大神的厲害嗎？
但趙美香的確是一個不需要男主的女主，因為她一個人也能過好日子，男主甚至會成為她的拖累。
所以徐嬌對著趙美香笑了笑，“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有需要隨時找我幫忙。”
趙美香也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徐嬌的肚子，柔聲問道：“寶寶已經這麽大了，預產期是什麽時候？”
徐嬌思考片刻後回答：“應該是今年年底。”
趙美香點了點頭，“好呀，等寶寶出來了，我要當他幹媽，到時候給他準備一個大紅包。”
徐嬌正要答應，還在一旁的鄭巧慧就眉頭緊皺，“憑什麽是你當幹媽呀，我也要當，我也能給大紅包。”
趙美香轉過頭，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鄭巧慧，問道：“你確定不當他舅媽，而是要當他幹媽？”
鄭巧慧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揚起下巴道：“那好吧，幹媽就讓給你當了，我是要當舅媽的人！”
看著有說有笑的兩人，徐嬌也跟著笑了，但她知道，這種可以一起打鬧的時間不長了。
今年秋天，就會恢覆高考。不論是趙美香，還是鄭巧慧，她們都會離開這個小小的村子。
就連自己，也會在不久後的將來離開這個世界……
韓澤回來的時候，趙美香和鄭巧慧都已經離開了。
他的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對著院子裏的徐嬌笑了笑，“寶寶今天乖不乖，有沒有鬧你？”
徐嬌坐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著搖頭，“沒有，他今天特別乖。”
韓澤順手就將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上，“這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桃子，很甜，你可以多吃點。”
徐嬌還有點驚訝，“供銷社已經開始賣水蜜桃了嗎？”
韓澤拿起一個桃子，就走進了廚房，“黃明華老家的山上有幾棵桃樹，這是我跟著他上山摘的。”
等他出來時，手中已經拿著一個削了皮的桃子，遞給了徐嬌。“我先去做飯，你吃個桃子墊一下肚子。”
徐嬌接過桃子，咬了一口，還真挺甜的。但她吃了半個就吃不下了，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韓澤炒好菜從廚房出來，看見桌上的桃子後，絲毫不見嫌棄，拿起來就咬了一口。
徐嬌看見了，眉頭微蹙，“那是我吃過的，你要不重新拿一個吧！”
韓澤搖了搖頭，兩三口就把桃子吃完了，“沒事，菜已經炒好了，我們先吃飯吧。”
這邊的趙美香剛回到知青院，就在院子裏看見了等待已久的陳賀文。
本想裝作沒看見，直接回宿舍。
但她沈思片刻後，還是對著陳賀文笑著打了聲招呼，“陳知青，下午好。”
陳賀文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如果趙美香把他當仇人，那他的心還會好受點。
可趙美香這般神態自若和他打招呼，說明她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這段感情，放下了自己。
但他還是不死心，盯著趙美香的眼睛，苦笑道：“我媽已經走了，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了嗎？”
趙美香笑著搖頭，“我們本就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強行在一起，只會讓自己頭皮血流。”
看著趙美香離開的背影，陳賀文肺裏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他順著墻壁就癱坐在了地上，將頭埋在膝蓋。
這一次是他做錯了，是他沒有在母親和趙美香之間，堅定地選擇趙美香，是他把趙美香推遠了……
1997年10月，恢覆高考的消息在各大媒體公布，等傳到任何公社時，已經是十月中旬。
當知青院的知青們從廣播中聽到恢覆高考的消息，直接沸騰了。村子裏四處是知青們的大笑聲。
徐嬌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路也變得很慢，韓澤還在縣城上班，她中午就一個人在院子裏吃飯。
院子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她還以為是韓澤回來了，擡頭一看，才知道是背著一個大包的趙美香。
徐嬌扶著肚子，慢慢站起身子，還有點驚訝，“你怎麽來了？吃午飯了沒？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點？”
趙美香搖了搖頭，淺笑道：“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買了晚上的火車票，一會兒就走了。”
徐嬌眉頭一皺，“今天就走？你不參加高考了嗎？”
趙美香點了點頭，讀書是一條路，卻不是她唯一的路。“我有種預感，高考恢覆後，經濟也會慢慢覆蘇，所以……我想去南方賣鹵菜。”
趙美香的後半句話說得非常小聲，小到只有徐嬌一個人聽見，她皺眉沈思片刻，拉住了趙美香的手。
“你先等等，光賣鹵菜也不是辦法，我這裏還有一個火鍋的配方，你也可以拿走。”
盡管不知道為什麽趙美香選擇不參加高考，而是直接下海，但她作為朋友，還是支持趙美香。
徐嬌說完後，就回了房間，將火鍋底料的配方寫了下來，交給了趙美香，“祝你前程似錦，一生無憂。”
趙美香的眼眶裏瞬間充滿眼淚，輕輕抱了抱徐嬌的身子，點了點頭。
她一臉認真地說道：“謝謝你，這次還是當你技術入股，我們三七分。”
徐嬌本想拒絕，但想著肚子裏的孩子，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就當為肚子裏的孩子留條後路吧。
韓澤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太陽已經下山了，而趙美香早已坐上了去縣城的汽車。
看著神采奕奕的韓澤，徐嬌還有點奇怪，“遇見什麽好事了？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韓澤走到徐嬌的面前，緊握著徐嬌的手，大笑道：“我和黃明華兩個人搞了一個運輸隊，我們可以自己跑運輸了。”
徐嬌眉頭微蹙，忍不住疑問道：“你們兩個組建了一個運輸隊，那你們有車嗎？”
韓澤就知道徐嬌會這麽問，所以他笑了笑，“現在不是放開了嗎，我們和貨運部買了一輛舊的卡車。”
韓澤說完後，就把徐嬌摟進了懷裏，慢慢說道：“為了這輛車，我和黃明華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
擔心徐嬌不高興，他又追加道：“但你放心，給我們一個月，我們就能把投進去的錢賺回來一大半。”
徐嬌點了點頭，因為她知道韓澤從發達的地方拿貨，再偏遠的地方出售，他這一年跑運輸賺的錢真不少。
就那麽靠在韓澤的懷裏，若有所思起來，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在向著更好的明天奮鬥。
除了她。
徐嬌突然就笑了，擡起頭，對著韓澤疑問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麽樣？”
韓澤抱著徐嬌的手一僵，他的眼眶變得通紅，“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會怎麽樣，但我會恨你一輩子。”
徐嬌哭了，一連串的眼淚從她的臉上滑落，她就那麽一直看著韓澤，小聲哽咽道：“你不能這樣！”
徐嬌一邊幫徐嬌擦著眼淚，一邊低聲呢喃：“所以啊，你要好好地，別總想著丟下我。”
徐嬌低下了頭，根本不敢直視韓澤的眼睛，因為她怕自己多看一秒，她就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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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美香還在院子裏掃地, 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中年婦女，“你好, 請幫我喊一下趙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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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上下看了一下趙美香，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我先作一下自我介紹，我是陳賀文的母親。”
趙美香呼吸一頓，下意識看了眼陳賀文的房間, 她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陳母將雙手背在身後, 表情冷漠, 語氣嚴肅，“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我想讓你和我兒子分手。”
趙美香的眼裏閃過一絲黯淡, 但她很快就對著陳母笑著點頭, “好的, 沒問題。”
在她的計劃裏，本來是回城後再和陳賀文分開。現在不過是把時間提前了而已。
趙美香的爽快讓陳母楞了楞，她眉頭微蹙，長嘆一口氣後說道：“希望你說到做到。”
陳賀文從寢室走出來, 看見院子裏的陳母後，還有點驚訝, 隨即就發出一聲大笑，“媽, 你怎麽來了？”
陳母始終沈著一張臉, 冷哼道：“我不過來, 我怎麽知道你背著我找了個對象。”
陳賀文看了眼一旁的趙美香，眼裏閃過一絲慌張，“媽，我和美香是真心相愛的，你就成全我們吧。”
陳母也將視線放到了趙美香身上，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我覺得趙知青比你更有發言權。”
趙美香沈默片刻後，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陳賀文，嚴肅道：“我們不合適，我們分開吧。”
陳賀文楞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後，直接看向陳母，皺眉道：“媽，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
陳母對著趙美香滿意地點了點頭，等她看向陳賀文，表情又變得嚴肅。“我只是和她說了一下你們之間的差距，趙知青比你明白。”
陳賀文眉頭緊皺，眼眶變得通紅，一字一頓道：“我是不會和美香分開的。”
陳母雙手環抱於胸前，一聲冷笑，“你現在吃我的，用我的，你有什麽資格說不。”
陳賀文為了宣示自己的決心，立馬開口，“那從今以後，我不再花你一分錢。”
陳母語氣淡淡，“那你以前花的，就不算了嗎？”
陳賀文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那我就把以前的還給你！”
陳母諷刺般笑了，“錢你能還，那命呢？你是從我肚子裏滾出來的，你拿什麽還！”
聽見陳母這麽說，陳賀文楞在了原地，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媽。錢能夠還，那命拿什麽還？
他看向趙美香的眼神帶著一絲愧疚，頹廢地低下了頭，他感覺自己好像陷進了一個死胡同。
而趙美香只是笑了笑，她將掃把放到角落，轉身就回了宿舍。
當女知青們看見趙美香走進來時，眼裏都帶著一絲同情。
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女知青忍不住問道：“美香姐，你沒事吧！”
趙美香一邊整理自己的床鋪，一邊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是真的沒事，和陳賀文分開，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難過。
……
趙美香和陳賀文分開的事情，徐嬌都是一個星期後才知道。因為趙美香每隔一個月，就會來給她送分紅。
而這天，趙美香剛把分紅的錢交給她，院子外面就傳來了鄭巧慧的聲音，“徐嬌蓉，我來找你玩了。”
當鄭巧慧走進房間，看見裏面的趙美香時楞在了原地，猶豫良久後，才低下了頭，小聲說道：
“對不起。我只是和我爸媽隨口一說，我不知道沒想到他們會告訴陳賀文的媽媽。”
趙美香搖了搖頭，淺笑道：“沒事，就算他媽媽不來，我們也遲早會分開，所以不怪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同樣在房間裏的徐嬌直接懵了。
她看向趙美香，震驚道：“你和陳賀文分開了？”
趙美香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分開了，我說的。”
她知道自己和陳賀文之間的差距，也知道她們最終不會在一起。
當她說出分開的那一刻，她甚至感到了一絲解脫。
徐嬌輕輕看了趙美香一眼，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這就是劇情大神的厲害嗎？
但趙美香的確是一個不需要男主的女主，因為她一個人也能過好日子，男主甚至會成為她的拖累。
所以徐嬌對著趙美香笑了笑，“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有需要隨時找我幫忙。”
趙美香也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徐嬌的肚子，柔聲問道：“寶寶已經這麽大了，預產期是什麽時候？”
徐嬌思考片刻後回答：“應該是今年年底。”
趙美香點了點頭，“好呀，等寶寶出來了，我要當他幹媽，到時候給他準備一個大紅包。”
徐嬌正要答應，還在一旁的鄭巧慧就眉頭緊皺，“憑什麽是你當幹媽呀，我也要當，我也能給大紅包。”
趙美香轉過頭，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鄭巧慧，問道：“你確定不當他舅媽，而是要當他幹媽？”
鄭巧慧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揚起下巴道：“那好吧，幹媽就讓給你當了，我是要當舅媽的人！”
看著有說有笑的兩人，徐嬌也跟著笑了，但她知道，這種可以一起打鬧的時間不長了。
今年秋天，就會恢覆高考。不論是趙美香，還是鄭巧慧，她們都會離開這個小小的村子。
就連自己，也會在不久後的將來離開這個世界……
韓澤回來的時候，趙美香和鄭巧慧都已經離開了。
他的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對著院子裏的徐嬌笑了笑，“寶寶今天乖不乖，有沒有鬧你？”
徐嬌坐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著搖頭，“沒有，他今天特別乖。”
韓澤順手就將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上，“這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桃子，很甜，你可以多吃點。”
徐嬌還有點驚訝，“供銷社已經開始賣水蜜桃了嗎？”
韓澤拿起一個桃子，就走進了廚房，“黃明華老家的山上有幾棵桃樹，這是我跟著他上山摘的。”
等他出來時，手中已經拿著一個削了皮的桃子，遞給了徐嬌。“我先去做飯，你吃個桃子墊一下肚子。”
徐嬌接過桃子，咬了一口，還真挺甜的。但她吃了半個就吃不下了，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韓澤炒好菜從廚房出來，看見桌上的桃子後，絲毫不見嫌棄，拿起來就咬了一口。
徐嬌看見了，眉頭微蹙，“那是我吃過的，你要不重新拿一個吧！”
韓澤搖了搖頭，兩三口就把桃子吃完了，“沒事，菜已經炒好了，我們先吃飯吧。”
這邊的趙美香剛回到知青院，就在院子裏看見了等待已久的陳賀文。
本想裝作沒看見，直接回宿舍。
但她沈思片刻後，還是對著陳賀文笑著打了聲招呼，“陳知青，下午好。”
陳賀文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如果趙美香把他當仇人，那他的心還會好受點。
可趙美香這般神態自若和他打招呼，說明她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這段感情，放下了自己。
但他還是不死心，盯著趙美香的眼睛，苦笑道：“我媽已經走了，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了嗎？”
趙美香笑著搖頭，“我們本就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強行在一起，只會讓自己頭皮血流。”
看著趙美香離開的背影，陳賀文肺裏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他順著墻壁就癱坐在了地上，將頭埋在膝蓋。
這一次是他做錯了，是他沒有在母親和趙美香之間，堅定地選擇趙美香，是他把趙美香推遠了……
1997年10月，恢覆高考的消息在各大媒體公布，等傳到任何公社時，已經是十月中旬。
當知青院的知青們從廣播中聽到恢覆高考的消息，直接沸騰了。村子裏四處是知青們的大笑聲。
徐嬌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路也變得很慢，韓澤還在縣城上班，她中午就一個人在院子裏吃飯。
院子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她還以為是韓澤回來了，擡頭一看，才知道是背著一個大包的趙美香。
徐嬌扶著肚子，慢慢站起身子，還有點驚訝，“你怎麽來了？吃午飯了沒？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點？”
趙美香搖了搖頭，淺笑道：“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買了晚上的火車票，一會兒就走了。”
徐嬌眉頭一皺，“今天就走？你不參加高考了嗎？”
趙美香點了點頭，讀書是一條路，卻不是她唯一的路。“我有種預感，高考恢覆後，經濟也會慢慢覆蘇，所以……我想去南方賣鹵菜。”
趙美香的後半句話說得非常小聲，小到只有徐嬌一個人聽見，她皺眉沈思片刻，拉住了趙美香的手。
“你先等等，光賣鹵菜也不是辦法，我這裏還有一個火鍋的配方，你也可以拿走。”
盡管不知道為什麽趙美香選擇不參加高考，而是直接下海，但她作為朋友，還是支持趙美香。
徐嬌說完後，就回了房間，將火鍋底料的配方寫了下來，交給了趙美香，“祝你前程似錦，一生無憂。”
趙美香的眼眶裏瞬間充滿眼淚，輕輕抱了抱徐嬌的身子，點了點頭。
她一臉認真地說道：“謝謝你，這次還是當你技術入股，我們三七分。”
徐嬌本想拒絕，但想著肚子裏的孩子，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就當為肚子裏的孩子留條後路吧。
韓澤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太陽已經下山了，而趙美香早已坐上了去縣城的汽車。
看著神采奕奕的韓澤，徐嬌還有點奇怪，“遇見什麽好事了？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韓澤走到徐嬌的面前，緊握著徐嬌的手，大笑道：“我和黃明華兩個人搞了一個運輸隊，我們可以自己跑運輸了。”
徐嬌眉頭微蹙，忍不住疑問道：“你們兩個組建了一個運輸隊，那你們有車嗎？”
韓澤就知道徐嬌會這麽問，所以他笑了笑，“現在不是放開了嗎，我們和貨運部買了一輛舊的卡車。”
韓澤說完後，就把徐嬌摟進了懷裏，慢慢說道：“為了這輛車，我和黃明華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
擔心徐嬌不高興，他又追加道：“但你放心，給我們一個月，我們就能把投進去的錢賺回來一大半。”
徐嬌點了點頭，因為她知道韓澤從發達的地方拿貨，再偏遠的地方出售，他這一年跑運輸賺的錢真不少。
就那麽靠在韓澤的懷裏，若有所思起來，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在向著更好的明天奮鬥。
除了她。
徐嬌突然就笑了，擡起頭，對著韓澤疑問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麽樣？”
韓澤抱著徐嬌的手一僵，他的眼眶變得通紅，“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會怎麽樣，但我會恨你一輩子。”
徐嬌哭了，一連串的眼淚從她的臉上滑落，她就那麽一直看著韓澤，小聲哽咽道：“你不能這樣！”
徐嬌一邊幫徐嬌擦著眼淚，一邊低聲呢喃：“所以啊，你要好好地，別總想著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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